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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20|12.21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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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說什麽!你撞車了!傷著沒?”秦悅的聲音激動地好像要從手機裏蹦出來。

蘇然然趕緊把手機拿遠一些,幾乎能腦補出秦悅現在的表情,上下起伏了一整晚的心,便無由地吹進一絲暖風。

她背靠著墻壁平靜地說:“你小點聲音,我沒什麽事。就是額頭擦傷,還有左手手肘關節有輕微骨裂,不會影響工作。”

電話那頭傳來大大的抽氣聲,然後繼續咆哮:“這還叫沒事!你還準備去上班!”

蘇然然無奈地按著太陽穴,“總之你不要和我爸爸說,我待會兒就回去。”

這次那邊的語氣倒是變得強硬起來,“你在哪家醫院?我去接你!”

蘇然然猶豫了一下,報出一個地址,然後瞅了眼坐在醫院大廳裏剛做完筆錄的秦慕說:“不用了,你大哥也在,他會送我回去。”

電話那邊靜了靜,然後殺傷力更足的聲音沖了出來:“我大哥?你們怎麽在一起?”

蘇然然嘆了口氣,正準備解釋,他卻已經等不及,直接搶著說:“算了,你給我老實等著!我不來你不許走!”

蘇然然盯著眼前暗下的屏幕,無奈地搖了搖頭,然後握著電話走了回去。

秦慕剛從自助販賣機處回來,也彎腰坐下,朝她遞過去一瓶飲料,說:“很抱歉,都怪我我連累了你。”

蘇然然打開易拉罐的拉環,讓冰涼的液體滑進喉嚨,然後搖了搖頭,說:“我說過,這不怪你,韓森才是加害者。不過……”她的眼神中透出凜意,“這個韓森能知道你的所有行程,能不著痕跡地弄壞你的車,所以,他很可能是你身邊較為親近的人,你現在的處境很危險。”

秦慕的表情也冷了下來,他又怎麽會想不通這點,可是身邊的人……那究竟會是誰,他把自己在公司較為親信的人全理了一遍,卻怎麽也想不到任何端倪。

這時,有傷者被急救車送了進來,周圍頓時變得忙碌而嘈雜,秦慕看了看時間,說:“不早了,我先送你回去吧,你的傷還得好好養養。”

蘇然然瞅了眼大門處,說:“你先走吧,我等人。”

秦慕立即領會過來,沖她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,說:“怎麽,他連我送你回去都不放心嗎。”

蘇然然突然生出些赧意,低頭不自在地捋了捋頭發,秦慕沒料到會看到她害羞的模樣,心裏頓時又明白了幾分。

他於是彎起唇角笑起來,然後握著易拉罐靠上椅背,突然說:“其實,我有時候挺羨慕秦悅的。”

蘇然然擡眸看著他,お稥冂d卻沒有接話。

秦慕把手裏的空易拉罐隔空拋進垃圾桶,繼續說:“你可能不懂,從小背負著所有人的期許和讚揚長大,那是種驕傲,也是種壓力。他們都覺得我應該是最優秀的,於是我盡力做到他們想要的樣子,慢慢得也就忘了自己真的想要什麽,好像永遠被困在一個設定好的圈子裏。相反,我弟弟雖然被認為頑劣叛逆,不太招人喜歡,可他能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,那種自由和肆意,是我根本不可能得到的。”

蘇然然想了想,輕聲說:“可是,你也不懂他。”

秦慕怔了怔,扭過頭看著她,兩人一時間都陷入沈默。

選擇做主流認可的勝者,或是離經叛道的異類,都會經歷著不為人知的掙紮和矛盾,並沒有哪一種人生會比較容易。

這時,秦慕的餘光瞥向大門處,笑容變得狡黠起來,突然貼近她的耳朵,語氣暧昧地說:“這是我的另一個秘密,你可不能告訴他。”

蘇然然這種突如起來的親昵弄得很不舒服,剛皺起眉頭,就聽見後面傳來一聲大吼:“你們在幹什麽!”

她連忙轉過頭,看見秦悅繃著臉,渾身戾氣地走了過來,眼裏罩著沈沈的陰霾。

秦慕忍住笑,無辜地擡頭說:“沒什麽……我和她說句話……”

秦悅根本不想聽下去,只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,然後拉住蘇然然的手,說:“我們回去。”

蘇然然點了點頭,突然又想起什麽,轉頭剛要對秦慕開口,秦悅已經跨步過去,直接把她橫抱起來往外走。

這裏還是在人來人往的醫院裏,許多道或好奇、或興奮或鄙夷的目光立即投了過來。

蘇然然有些慍怒,沈下臉說:“放我下來,我自己可以走。”

秦悅一臉理所當然:“你不是受傷了嘛。”

蘇然然無語:“我傷的是胳膊,不是腿!”

秦悅只當作沒聽見:“這麽走會比較快!”

秦慕在背後撐著頭看他們,眼裏透著濃濃的興趣。

於是,蘇然然在數次反抗無效後,只得任由他抱著回了蘇家。蘇林庭今天留宿實驗室,所以秦悅有恃無恐地把她直接抱到上樓,直到放進軟軟的床榻上,說:“今天晚上我來照顧你。”

蘇然然還在生氣,翻個身不想看他,只丟過一句:“我這是輕傷,不需要人照顧。”

可她還是低估了那人的厚顏無恥,秦悅根本就不需要她允許,直接脫了外衣上了床,說:“輕傷也要人照顧。”他撐著身子湊過去看她,又別有意味地補充一句:“要貼身照顧。”

蘇然然氣得隨手撈起個枕頭往他那邊扔,誰知卻觸動了手肘的傷,痛得“嘶”地叫出聲。

秦悅嚇了一跳,緊張地跳起來問:“哪裏疼?疼得厲害嗎?要不要再去醫院!”

蘇然然見他這副模樣又有些心軟,卻還是板著臉背過身去,說:“沒事,你出去,讓我睡覺。”

秦悅卻執拗地把她摟進懷裏,伸手按在她的手肘上,不輕不重地替她按揉著。

蘇然然被迫依著他的胸膛,感覺鋪天蓋地都是他的呼吸和心跳,手肘處有熱熱的溫度散開,柔柔地替她驅散著不適,於是語氣也漸漸軟了下來:“真的沒事,不用揉,過段時間就能好。”

秦悅看見她額頭上的紗布,心愈發疼起來,於是俯身在那處親了親,柔聲說:“告訴我,到底發生了什麽事?”

蘇然然猶豫了一會兒,想著秦慕畢竟是他的家人,他必須知道自己哥哥的處境,於是把今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。

熏然的橘色燈光下,她軟軟的身子就靠在自己懷裏,聲音如同暖暖的泉水拍在臉頰,可從她口中說出的那些事,卻讓他覺得不寒而栗。

他怎麽也想不到,像他大哥那樣的人,居然會有一個如此可怕的敵人。

蘇然然講完了一切,兩人都有了一刻靜默。

秦悅狠狠咬著牙說:“這個變態,遲早有天要把他揪出來!”

蘇然然擡眸看他,問:“如果那時出事的是你,你會怎麽做?也會被內疚折磨得痛苦不堪嗎?”

秦悅垂眸想了想,擡起下巴,說:“我會不計一切代價把那個變態找出來,讓他跪在我面前哭著承認自己所犯的罪。最好能揍得他媽都不認識,再直接扔給你們就行!”

蘇然然忍不住笑了起來,她怎麽忘了,以這個人霸王慣了的性格,誰欠他的就會想辦法討回來,才沒有空去做什麽愧疚煎熬。

她笑起來時,鬢間碎發輕輕掃在他的脖子上,癢癢地鉆進皮膚,那些早已泛濫的沖動就再也按捺不住。

秦悅果斷勾起她的下巴,低頭就要親下去,誰知蘇然然卻飛快地偏頭躲閃開,讓他親了個空。

自從那次口紅事件之後,她就警告過自己,不能在這麽任他肆意親昵。她也說不出是哪裏不對,只是覺得再這麽放縱下去,他們之間早晚會偏到她不願面對的方向。

秦悅瞇起眼,呲牙咧嘴地繼續追過去說:“怎麽?出去呆了一晚上,還不讓親了!”

蘇然然被他灼熱的呼吸逼得無處可逃,只有一邊努力躲閃一邊說:“我不喜歡你親我了!”

“你說什麽!”

秦悅的眼眸聚起濃黑,小心地避開她的傷處,把她的身子硬掰過來,捏住她的下巴問:“你敢再說一次!”

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危險,蘇然然莫名有些發怵,於是心虛地偏過頭說:“我不喜歡……”

後面的話立即被他的唇舌堵住,毫不猶豫地長驅直入,霸道地撩撥、吸吮,迫著她與他糾纏不休,直到她渾身漾起酥麻,臉燒得通紅,浮浮沈沈地陷落,著魔似地呻.吟出聲。

過了許久,他才喘息著放開她的唇,笑容裏帶了些邪氣:“不喜歡?嗯?”

蘇然然的胸口劇烈起伏,又拿眼狠狠瞪他,可她不知道自己現在雙頰酡紅,眼波迷離,這一瞪也顯得嬌嗔而誘人。

於是秦悅毫不猶豫地再度俯身吻住她,昏黃的光暈下,火熱的身影交疊,不知饜足地糾纏著,一直到半個小時後,他才還給她一瞬清明,又咬著她的唇,啞聲道:“說,到底喜不喜歡!”

蘇然然渾身都被汗浸濕,舌尖也纏得發疼,但那人卻好似一頭發.情的野獸,根本不打算放過她,於是只得依著故計,軟聲求饒:“不要了,我想睡覺。”

以往這時他都會妥協,可這次他只是把唇輾轉到她耳邊,說:“好,你睡。”蘇然然剛松了口氣,卻聽見他不懷好意地加了一句:“我陪你睡!”

她心裏隱隱覺得不妙,然後感覺耳垂被濕潤地包裹住,被舌尖輕輕繞著打轉,身子忍不住輕顫起來,連理智也一並渙散,連忙偏頭躲閃著說:“不要,好癢。”

他在她耳邊低低笑了,吐著氣問:“哪裏癢?嗯?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再不停又要被鎖了╮(╯3╰)╭下章作者得好好想下怎麽寫才能不戳晉江的G點╮( ̄▽ ̄")╭

☆、45|20|0114

夜已經深了,小區裏有輛車不知被什麽人碰上,尖銳的報警聲劃破長空。

魯智深迷迷糊糊地在自己的墊子上翻了個身,打了個哈欠,把耳朵埋進自己的小被子裏,在心裏嘀咕著怎麽自家主人今天這麽晚還不回,然後就支撐不住又仰面睡死過去。

可惜它不知道此刻就在樓上那間房,有人食髓知味、得寸進尺,有人卻在旖旎間煎熬掙紮。

蘇然然其實不在乎傳統的貞潔觀念,她研究生物學,尊重人類所有的正常需求。她覺得女人應該為自己的身體做主,從不讚成為了所謂的世俗眼光就刻意去壓抑。

甚至她也曾經想過,如果自己想要選擇一個上.床對象,秦悅會是個不錯的人選,在這方面她並不太過抗拒。

可到了這一刻,她卻突然意識到,這不再是單純的荷爾蒙需求。那個人悄悄在自己心裏放進了些東西,是她二十幾年來從未觸碰過的情緒:看不懂,猜不透,所以才會生出畏懼,只想躲得遠遠的,離他越遠越好。

但他偏偏不許,他平時總不太正經,這一刻卻顯得執拗而霸道,只迫著她癡纏,幾乎要把她揉進身體。

她好像逐漸失去了對自己的掌控,有人牽著她的悲喜,控著她的感官,只需小小的動作,就能把曾經的冷靜自持輕易擊潰。

身體在火熱中沈溺,理智卻抽離出來,註視著在他身下那個陌生的自己:蹙著眉,咬著唇,發絲散亂,口中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……多麽荒唐而不堪。

可偏偏又是愉悅的,他領著她去到另一個世界,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奇異景色,天與海連成一片,他們就站在天地的中央,海水被燒得滾燙,漸漸包裹住全身,不知名的小魚圍了上來,頑皮地啃咬著每一寸肌膚,潮汐湧上來又落下,撥動著每一根神經都敏感顫動。

她開始呼吸不上,腦海中一片混亂,迫不及待想要抓住些什麽。於是他把自己交到她手上,她好奇地收緊手指,感覺他的呼吸滯了滯,意外地發現自己原來也能掌控住他。四周變得很安靜,只剩喘息聲和心跳聲,他的背脊慢慢繃直,突然靠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三個字。

她瞪大了眼,疑心自己聽錯了,可他不讓她存一絲僥幸,啃咬著她的耳垂不斷重覆,手指一點點地侵占進來,直到攪得靈魂都傾覆,只剩他暗啞的聲音將那幾個字刻入心間。

然後一切失控,海浪撲天蓋地地湧上來,把整個世界吞沒,漫天的星子都落在她眸間,終於連最後那絲理智也無法逃脫,在他手下潰不成軍……

總有一個人是註定要來摧毀你的,當你遇上時,就再也無法抗拒。

第二天,蘇然然帶著惺忪地睜開眼,發現某人正饒有興致地把玩著她的頭發,唇角噙著滿足的笑意,看見她動了動,俯身在她鼻尖親了一下,說:“你醒了。”

蘇然然還有些不太清醒,瞥見他繞在自己發間的手指,有些記憶才轟地湧了上來,連忙轉過身,掩飾著臉上湧起的熱意。誰知那人還賤兮兮地靠了過來,說:“餵,我現在可是你的人了。”

蘇然然板起臉,努力找回平時的冷靜:“沒有!那不算!”

可他笑得越發暧昧,靠在她耳邊,說:“是嗎?那怎樣才算!”

蘇然然騰地坐起來,被子滑落下來,讓她覺得越發窘迫,連忙披上件衣服逃進了衛生間,然後被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:這模樣看得她自己都臉紅。

等她洗完澡,終於調整好情緒。走到樓下客廳,秦悅已經哼著歌把三明治和牛奶端上桌,這是他最近練出來的拿手早餐,因為蘇然然每天趕著上班,他覺得自己有責任為她準備好現成的早餐。

蘇然然冷著臉在餐桌旁坐下,把三明治塞進嘴裏,卻不看他,也不和他說話。

秦悅幾次試圖逗她開口,可她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,於是瞇起眼靠在椅背上說:“蘇然然你挺狠的啊,這是要拔*無情啊!”

蘇然然冷不丁被牛奶嗆了口,卻依舊不理會他,充分發揮她最擅長的熟視無睹精神。

秦悅焦躁地扯了扯領口,突然站起身走到她身邊,撐著桌子朝她俯身過來,“那你還記不記得,我昨天和你說過什麽。”

蘇然然心裏一突,她怎麽可能忘得了,那一刻,唯有那聲音是清晰的,一字字,仿佛撞進靈魂深處。可她依舊面無表情地繼續啃著三明治,說:“我媽教過我,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都不可信。”

秦悅快氣炸了:那位方小姐,你教女兒能不能不要用這麽老套的話,很耽誤事知不知道!

但他並不打算就這麽放過她,於是把身子繼續壓下來,目光專註而深情,“那你聽好了,我現在再說一次。”

蘇然然感到一陣慌亂,把啃了一半的三明治往桌上一放,貓腰從他臂間溜了出去,邊往樓上走,邊冷著聲說:“我趕著上班,沒時間!”

秦悅追著她到樓梯處,看著她倉皇逃離的背影,氣得仰頭大吼:“蘇然然,我看你準備躲到什麽時候!”

蘇然然只當沒聽見,收拾好東西就逃也似地離開了蘇家。一直到了警局,她還有些恍惚,做什麽都無法集中精神,這種失控的感覺讓她覺得有些害怕。

突然間,她想起蘇林庭對她的警告,也許為了安全起見,她應該讓秦悅盡快離開蘇家,可掏出手機打開又鎖上,終於還是沒狠下心去撥通那個號碼。

這時,陸亞明走了進來,滿臉關切地問:“聽說你受傷了,怎麽回事?”

蘇然然這才想起正事,連忙收起電話,把和秦慕見面的事詳細地和他說了一遍。

陸亞明聽完,握拳狠狠捶了下桌面,憤怒地說:“這個韓森,簡直就是標準的反社會人渣,我們必須趕快捉住他,不然後果會更嚴重。”

蘇然然點了點頭,又說:“但是我曾經答應過當事人,一定會為他保密,所以陸隊……”

陸亞明揮了揮手,“你放心,這我都明白。我會向上級申請保密協議,隊裏除了我們兩個誰都不會知道。”

這時,一個刑警氣喘噓噓地跑進來,大聲嚷嚷著:“陸隊你在這裏啊,我找你半天了!昨天晚上在泰安公園發現一具女屍,經過那邊的法檢確認,dna與失蹤的周慕涵吻合,讓我們趕快過去!”

陸亞明和蘇然然對望一眼,說不出是失落還是驚喜,雖然他們早就推測出周慕涵已經遇害,可當她的屍體真的被發現,又忍不住為一個年輕生命的逝去而感到扼腕。

可當他們真的見到那具屍體時,除了惋惜,更多的是可怖與驚悚。

蘇然然皺著眉,對前來移交屍體的法醫問:“你們發現時,她就是這個樣子?”

那法醫明顯也處於驚魂未定狀態,擦了擦汗說:“沒錯,我們發現她時,就是一具這樣的幹屍。”

沒錯,擺在他們面前的,根本就不像一個幾周前還鮮活著的生命,反而全身幹皺萎縮,幾乎比普通的屍體縮小了1/3,這是一具不折不扣的幹屍。

“這不對啊!”陸亞明辦的案子多了,對法醫知識也了解一些,於是疑惑地發問:“幹屍不是都要經過很多年以上才會形成,而且必須在極度幹熱的條件下,周慕涵才失蹤了兩周,怎麽可能變成這副模樣。”

蘇然然眉頭緊鎖,盯著那屍體說:“沒錯,但是還有一種方法可以達到,就是用足夠大的器皿把屍體封住,在外用高溫炙烤,再加上蒸餾手段,這樣屍體就能很快失去水分,變成一具幹屍。”

屋裏的人忍不住都為她描繪的景象打了個冷顫,這時,那法醫扶了扶鏡框,又說:“這屍體我們還沒開始解剖,因為想著既然是市局的案子,就先移交過來。不過還有一件事很奇怪,這屍體特別的輕,即使是幹屍,也輕的有些過分。蘇主檢在解剖的時候,應該能夠找出原因。”

蘇然然朝他點了點頭表示謝意,然後和助手開始解剖,當屍體的肚子被切開,她很快發現了為什麽這屍體會這麽輕:它的腹部是被重新縫合起來的,打開以後,裏面空空如也,五臟六腑全被掏空,顯得像一具風幹的標本。

陸亞明越發憤怒:“這人也太變態了,人都給害死了,還故意弄成這副模樣。”

蘇然然繼續剖開頭骨和喉部,然後才開口說:“也許,他不是變態,是因為想掩蓋她真正的死因。”

她一邊操作一邊繼續說:“明顯傷口就是腹部的切割,因為無法觀察內臟和皮下出血部分,所以暫時無法推測她的死因。但是她的面部沒有紫癜,喉骨未斷裂,可見她不是被,表情看起來平靜,死時應該不是太痛苦。”

陸亞明長嘆一聲,心裏還是很不舒服,他還記得周慕涵的照片,那麽鮮活而靚麗的女孩,嘴角漾起明媚的笑容,如今卻以這副模樣躺在這裏,任誰看見也會覺得不忍。

這時,蘇然然覺得屍體的腹部內側有些異狀,於是小心地把那塊“皮膚”取了下來,發現上面用刀刻著一個英文字母:greed。

現場的很多人都立即想起曾經看過的一部電影,現場一時靜默下來,一個資歷尚淺的刑警忍不住發問:“這是什麽意思?”

蘇然然把解剖刀放下,擡頭凝視著他說出:“貪婪,出自七宗罪。”

☆、46|20|0114

“所以,他想告訴我們什麽?”陸亞明環視四周,沈吟著問出這個問題。

蘇然然盯著那個單詞看了許久,突然間提高了聲音:“那盤帶子,把鄒生的那盤帶子再看一遍。”

於是,所有人再度圍坐在會議室,熒幕上放著鄒生被偽裝自殺的那盤錄影帶。

這次他們不再把註意力只放在被害人身上,連帶著背景的細節也不放過,終於有人驚呼起來:“真的有字!就在他背後的墻上。”

陸亞明連忙把那個畫面定格,逐幀慢放之後,能清楚地看見鄒生在錄完了整段話後,站起身觸到機關的那一刻,露出背後白墻上的一個英文單詞:envy。

那個單詞代表著妒忌,同樣出自七宗罪。

可當刑警趕到案發現場時,墻上並沒有這個單詞,說明它已經被兇手有意地擦掉:暗示如果太過明顯,就不會那麽有趣。

所有人再度沈默下來,直到錄影帶“沙沙”地走完,熒幕陷入黑暗。

陸亞明攥緊了拳頭,脖子上都突起青筋。許多經驗老道的刑警也低著頭,臉色很不好看,他們都已經明白:這是兇手對他們的挑釁。

周慕涵因為虛榮而接受了有婦之夫的包養,所以對應得的是貪婪;鄒生因為愛而不得,寧願將所愛的人毀滅,所以對應的是妒忌。

很明顯,這個兇手在模仿七宗罪的手法犯案。只是之前留下的提示一直沒有被發現,他感到很失望,於是放出周慕涵的屍體,這次的提示更為明顯,可仿佛也在嘲笑著他們的無能。

終於,蘇然然開口打破了滿室的靜默:“周慕涵的屍體雖然被兇手刻意掩蓋了許多線索,可也並不是一無所獲。至少,要把屍體處理到那種程度,需要非常專業的場地和器械,這個兇手對物理裝置十分熟悉,也有條件獲取。而且他有一個單獨的住所去處置屍體,那不會是密集型小區,因為一具屍體無論怎麽掩藏,還是會發出氣味。要麽是高檔獨體住宅,要麽是城中村的平房。”而結合韓森的特征,前一項可能顯然更高一些。

陸亞明點了點頭,繼續說:“還有,他既然讓我們發現他的殺人順序,那就代表著一種預告,七宗罪裏還剩暴食、淫.欲、驕傲、憤怒、貪婪,他下一個要下手的,肯定是其中一個。”他握拳砸在桌上,目光凜然:“既然他想玩,我們就陪他玩,我做警察這麽多年,不信鬼不信神,只信一句話,那就是邪不勝正,再狡猾的敵人,也一樣逃不過法律的制裁!”

擲地有聲的話語,讓現場彌漫的低迷情緒一掃而空,所有人又被激地燃起鬥志。

陸亞明安排了各組分工,又對蘇然然說:“你和我去一趟亞瑾,兇手下個目標一定也在那裏,我們再去問問秦慕,看他能不能想出線索。”

蘇然然點了點頭,畢竟韓森的事,只有他們兩個是知情者,而且秦慕對她足夠信任,所以在這件案子裏,她就不能只擔起法醫的職責,而是需要做到更多。

亞璟的總裁辦公室裏,秦慕靠在大班椅上,雙手交握擱在腿上,眉心聚著沈沈陰霾,緊抿的嘴角透露著難掩的悲痛。

周慕涵真的死了,而且死狀慘烈,這是第二個因他而死的女人。韓森究竟到何時才會收手,這場噩夢又是否有結束的一天。

他看向坐在對面的兩人,終於長長吐出口氣,又低頭揉了揉眉心,說:“謝謝你們告訴我這個消息,周慕涵的家人我會想法子補償,其他還有什麽需要配合的,我也會盡力去做。”

陸亞明的表情松了松,問:“關於韓森的身份,秦總有沒有想到什麽新的線索。”

秦慕點頭,“關於這個,我正想著去找你們。今天我去過4s店,維修人員告訴我,我的車門並沒有被撬開的痕跡,也就是說,那個人破壞我剎車的人,他有機會拿到我的車鑰匙。”

“那會是什麽人?”蘇然然忍不住追問。

秦慕站起來,左手□□褲兜,右手掀開對著走廊的百葉窗,說:“總經辦的陳然,有時候司機不在,我會讓他開車來接我。”

他指著對面辦公室一個穿著藍色襯衣配格紋領帶的男人,說:“就是他。大約兩年前進的亞璟,自稱父母都在國外,為人聰明又上進,在營銷部時談成了幾筆大單子,於是我把他調到了總經辦負責政府部門公關。但是他為人低調,從不刻意攀關系,和我也不算親近,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,我也不會想到他。”

蘇然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,果然見對面的男人風度、儀表皆十分出眾,舉手投足間流露著良好的修養。再聯系到秦慕曾經對韓森的描述,確實是有幾分相似。

“可是……”蘇然然轉回頭,道:“車鑰匙這條線索的指向性太過明顯,如果是韓森做的,不可能會留下這麽大的漏洞來暴露自己。”

陸亞明忍不住冷笑,“也許這正是他高明的地方,越是明顯我們才越不會懷疑到他。”

秦慕苦笑起來,“所以我也不太確認,只能先把這條線索告訴你們,讓你們再去查證。”

陸亞明點了點頭,又想到今天來的另一個目的,“關於韓森的下一個目標,我們推測會是符合七宗罪裏:暴食、淫.欲、驕傲、憤怒、貪婪中的一項。秦先生可以想下,最近貴司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事件,或是什麽人是符合這其中描述的?”

秦慕皺起眉頭,他並不經常呆在公司,甚至對很多職員都不夠熟悉,於是他叫來了自己的秘書sammi:公司的人事內務一向由她幫忙處理。

i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麽,陡然聽見這幾個詞也是一頭霧水,在陸亞明的反覆詢問下,終於想起來前不久發生的一件事。

大約半個月前,人事部經理王雲奎被手下一個女職員投訴性騷擾,可後來警方調查後,認為證據不足沒有立案。那個女職員為此非常不滿,甚至在網上匿名發帖控訴,最後公司只得把那位女職員調動到其他部門,但是王雲奎除了多了樁桃色新聞招人非議,職位沒有受到任何影響。

蘇然然和陸亞明互看一眼:淫.欲,剛好排在妒忌之後。

於是,他們又詢問了許多細節,確認這個王雲奎是最符合的目標人選,才向秦慕告辭離開。

兩人走到走廊上,蘇然然又看了眼不遠處的總經辦辦公室,忍不住問:“要把那個陳然叫去審問嗎?”

陸亞明搖了搖頭,“暫時不要打草驚蛇,我準備安排組員進亞璟臥底暗訪,包括秘密保護起王雲奎。現在,我們要和他比耐心,韓森既然發了預告,一定會忍不住下手,我們只需要把網鋪開,等他跳進來就是。”

陸亞明想到這裏突然停住步子,對蘇然然說:“你先去電梯那裏等我,我再去和秦慕商量下這件事。”

蘇然然點頭,剛往前走了幾步,就看見秦悅靠墻站在走廊盡頭,足尖點地,偏頭盯著她看。

她低下頭準備直接繞過去,秦悅被這個動作惹怒,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逼她看向自己,又挑起唇說:“怎麽才下了床,就想裝不認識了。”

蘇然然瞪他一眼,冷冷甩開他的手,“我正在執行公務!”

秦悅眸色轉深,拽著她往懷裏帶,咬牙說:“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處理下我們的私事。”

蘇然然被他逼得不行,只板著臉往外掙脫,這時,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大喝:“秦悅,你想幹什麽!”

陸亞明剛從秦慕辦公室出來就看見這幕,他對秦悅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個囂張浪蕩的公子哥,現在看他居然敢糾纏起蘇然然,於是帶著怒氣走過來,一把鉗住他的手腕冷聲道:“秦公子,你在大廳廣眾之下騷擾警務人員,就不怕我再抓你一次!”

秦悅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,“我和她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。”

陸亞明冷著臉回瞪他,也不知道蘇然然這麽循規蹈矩的,怎麽會招惹上這種人,於是轉過步子護住她繼續警告:“我不管你是安得什麽心,蘇主檢可是有男朋友的,你最好懂得適可而止。”

此話一出,他立即聽到兩個聲音同時喊道:“我(她)什麽時候有男朋友?”

陸亞明回頭見蘇然然也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,頓時也有點懵逼,於是小心提示著:“就那個住你家……讓我們幫忙投票的。”

蘇然然此刻非常想扶額,這陸隊的腦補能力也太強了,她什麽時候說過那是他男朋友了。

秦悅倒是笑了,瞅著她意味深長地:“哦……原來你還有個藏在家裏的相好啊。”

蘇然然狠狠瞪過去,示意他不要再添亂了,又對陸亞明說:“陸隊,你先進電梯吧。我自己能處理,待會兒就下去。”

陸亞明被他們弄得一頭霧水,但想著蘇然然一向冷靜通透,應該知道該怎麽處理,於是警惕地看了眼秦悅,又說:“好,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。”

陸亞明剛一離開,秦悅就不懷好意地湊了過來,“住在家裏的男朋友……是怎麽回事?”

蘇然然嘆了口氣,見這邊人多眼雜,索性把他拖到樓梯間,說:“你纏著我到底想幹嘛,昨天我們也沒做什麽,就算做了也不代表什麽!”

秦悅快被她氣瘋,這臺詞好像應該是他說才對吧。

每次他以為他們之間有了進展,結果都被她輕飄飄地推回原地,這讓他實在無法忍受,於是把她狠狠壓在墻上,貼上她的臉說:“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。”

蘇然然被他的氣息弄得有些發慌,偏過頭說:“沒有就是沒有!”

秦悅一把捏住她的下巴,惡狠狠道:“我不信!”

他不是毛頭小夥,不至於到了這個地步,連一個女人對他到底有沒有感覺都弄錯。

蘇然然卻臉色一變,伸手捂住他的嘴,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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